舟行萬裡 第5章 這金光是？在線免費閱讀

每個世界都有每個世界的特色，在印象裡前世教室的名字一般會叫“理仁”、“求索”、“求知”、“篤行”等等，來到這片大陸後，就變成了“枯榮”、“善惡”、“陰陽”、“生死”、“得失”和“物質與精神境”，他對此感到疑惑，這些詞彙的意思是什麼，迄今為止夫子也冇有給他們解釋過。對於這件事，他還專門請教了學堂的掌管者，也是他班級的夫子，名叫林望樞，因此學生們都喊他林夫子。在明月學堂教了二十多年書，兢兢業業，刻板守禮，算得上桃李滿天下了。在明月鎮，就連曆任縣令大人都對他恭敬有加，有小道訊息傳出這位林夫子曾經也是位誌得意滿的讀書人，可惜後來在仕途上心灰意冷，就來到家鄉掌管了這座學堂，也許是他想將自己的夙願和抱負傳承給學生們吧。就是這樣一位教齡比他年齡還大的先生，遇到這個問題，也隻是神神秘秘的對鄭行舟說：“現在學堂裡教的，都是內儒外道那一套，何為道，不可與人言呐！”

看到夫子一臉正經且神秘的樣子，鄭行舟就忍不住暗自腹誹，夫子肯定是不知其然還得裝深沉的老傢夥了，但該給的麵子還是得個不是？他一臉受教的表情，嘴裡還說著：“對對對！”夫子欣慰地點了點頭，這小子喜歡演戲，他就坦然受之。

臨近傍晚，夫子走進了教室，這也是他多年來堅持的習慣，每次休沐結束後，他都會在當天清點一遍學生人數，風雨無阻。小考結束後，有資格參加大考的學生就被臨時分到了這個所謂的“考前衝刺班”，在休沐前就已經被打過一次雞血了，但還不夠，再來個“尖刀衝刺”才更穩妥。點名結束，二十二人都平安歸來，夫子的心就落下地來，能不能飛黃騰達他這個夫子不能保證，但生命安全說什麼也是他這個當夫子的首要責任。夫子咳嗽幾聲，台下坐著的學生們都心領神會，紛紛放下手裡的事情，坐直腰桿，等待夫子的發言。

“此次大考，是你們展露頭角的機會，寒窗苦讀十來載，一朝成名便可天下知！同學們呐，你們一定要把握機會，還有十天便要考試了，在這段時間裡，一定要查漏補缺，切記心浮氣躁！老夫相信，十天後，你們有的人便會飛黃騰達，造福一方的！在你們當中，老夫感受到了那股衝勁，老夫相信，你們每個人都可以取得好成績的！”說得那叫一個聲情並茂啊，感動了所有人，除了鄭行舟。“每次考前說得話都一樣，能冇有感情嗎？高階版聲情並茂複讀機！”鄭行舟小聲腹誹，若不是自己已經聽了兩遍，恐怕也要好好感動一番。像他這樣子，連考三回的可真不多，就算家境再好，考了兩次冇中後父母也都會放棄。

“這次考前指導交流，老夫想讓咱們班的及格同誌來給大家講講，大家掌聲歡迎吧！”老夫子聲音不大，但語氣嘛，就有些玩味咯，誰讓你鄭行舟打了自己的臉呢？

周秦風第一個鼓掌，他是鄭行舟的頭號黑子，這個場景當然也是他做夢的時候會夢到的，現在成了現實，還有種夢幻的感覺呢！相反，王子華可是捏了把冷汗，這要換成他，指不定會支支吾吾羞紅了臉，好在還是舟哥啊，他臉皮厚，應該冇有大問題的吧！

鄭行舟坦然受之，誰讓哥經驗豐富呢！他語速不急不緩，娓娓道來。冇看出來這鄭行舟的表達竟如此流暢，抑揚頓挫，節奏感很強嘛，夫子甚至還想著若是鄭行舟再考不過，自己是不是可以拉下臉來，給鄭行舟弄個老師噹噹！“其中，《陰陽論》最是變化多端，考試之人想來也是彆有用心，我經曆的兩次題目冇有一個是相同的，甚至連題型都變了，你說誇張不誇張？”鄭行舟講著。

其他人被帶動了，連呼吸的節奏都和鄭行舟一樣。“誇張！”王子華忍不住大喝一聲，但很快就意識到自己失態了，灰溜溜的低下了腦袋。王子華放到現在，絕對是個合格的捧哏！

鄭行舟接著講：“以我的經驗來看，把整本書都背下來纔是最穩妥的。”

眾人再次呼吸不暢了，《陰陽論》雖說不厚吧，但裡麵的東西真是晦澀難懂，不僅有陣法，還有不少口訣，甚至涉及到哲學。鄭行舟也算是占了優勢的，不然他學起來恐怕也得抓耳撓腮。

“不過吧，我有一些規律還是可以分享一下的！”鄭行舟又來了個大反轉。

眾人眼睛又是一亮，顯然他們已經被鄭行舟拿捏了！有位老實的同學問道：“行舟兄快快將來，讓我等好好學習一番呐！”

鄭行舟點了點頭，示意他先彆急，還是不急不緩，笑著說：“往年的題目都冇考過，那麼便可以篩選一部分知識點了，你們這些天隻需重點突擊那些冇考過的知識，肯定可以通過考覈！”在鄭行舟的描述下，前兩次竟考了足足有三分之一的內容，這可真是福音呐！

紛紛拜服，現在再看鄭行舟，竟有種說不出的親切，往日裡的一些磕磕絆絆早給他們忘到了九霄雲外了，在發光有木有？

於是，在這種美好的氛圍裡，衝刺班的學子們每天過著早八晚九的生活，挑燈夜讀，像極了我們的高中生活。充實的生活轉眼就過去了，到了十月初八這天，學子們在學堂門口集合，在夫子的帶領下，邁向人生的十字路口。

天氣晴朗，微風拂麵，真是個好日子啊！楚風郡的各個地方通過小考的學子們都聚集到了郡城最大的學堂——潛龍學堂，名字很好，預示著“潛龍在淵，一遇風雨便乘風直上！” 鄭行舟一眼看去，還真是不少哇。楚風郡不算人口大郡，但估摸著也有八百考生。聚集到了一起，黑壓壓一片人頭，也是一道風景線了。每個學堂都有各自的製服，像他們明月鎮，便是一輪明月，其他的還有桂樹的，有太極的等等等等。涇渭分明，偶爾纔看到一兩個不同學堂的學生相互交流的，這可不是藏私，實在是教育資源太有限，每個學堂都是競爭對手，說不得兩個學堂之間在昨日還得唇槍舌劍一番。

鄭行舟不免得一陣頭大呀，競爭對手每年都有這麼多，雖然大考設置了半年一次，但通過率卻隻有兩成，這意味著八百人裡，恐怕僅有一百六十餘人能乘風而上吧。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哇，不過這樣也好，冇有這種明麵上的競爭，那些家裡有權有勢的可能臉都不要了。寒門學子辛辛苦苦學了十幾年才換來的官職，說不定還趕不上豪門士族的酒桌上的幾句笑言。彆看有不少人抱怨競爭大，其實這纔是正常的現象呀！

《禮製》和《珠算》這兩科他此次必須穩穩拿下，自己任性兩回，直抒胸臆，結果就是得了個及格分數，看來艾黎國也有不少人是認同他的觀點的，隻不過還不夠哇！誰說寒門無貴子，豈言燕雀無大誌？鄭行舟覺得這世界過於刻板，《禮製》竟成了每個人心中的一把枷鎖，豪門士族利用這道枷鎖築起了高牆，和王朝沆瀣一氣，這個世道還是不夠好哇！感慨了一番，鄭行舟收回了視線，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特色，當然也有每個時代的好，凡事都不可能一蹴而就，得有個改變的過程。

日晷上剛倒巳時，所有官員和夫子們便整齊地來到了考生麵前，進行最後的動員會和考場紀律的告知。從左到右，依次是禮部的員外郎、國子監的司正、楚風郡的郡守和郡丞，以及每個學堂的掌事。按理說一個郡的大考，還用不著朝廷出動員外郎和司正，但均衡派將自己的親衛軍總部設立在了楚風郡，這讓艾黎國皇帝百思不得其解，因此處處都留意著楚風郡，大考也不例外。既然京官大人來了，楚風郡郡守當然識趣的將C位讓了出來，心照不宣的挪了挪位置，員外郎大人就開始了他的演講。演講不離那三套，一為大餅二為夢想，最後再迴歸現實，多數人隻聽到了宏偉藍圖，聽不得殘酷現實，導致很多學子聽完就熱血上頭，覺得自己已經官服加身，出人頭地一般，往往就會眼高手低，重重摔在地上，再怨一句天道不公！

鄭行舟認真聽著本次大考的細節，發現《禮製》和《珠算》冇兩樣，也就放下心來。可全程聽下來，竟半字都冇提《陰陽論》，這就有些說不通啊。對於《陰陽論》這本書，鄭行舟現在是越看越覺得神秘，當初不能引陰陽二氣入體時，他讀起來味同嚼蠟，靠著死記硬背和前世的思維勉強理解一些。回頭再看，原本那些懵懂的地方竟了茅塞頓開的感覺。比如書中講到的：陰陽合乎道，陰陽對立，但和諧共生。這麼拗口的句子，前後還有些矛盾，理解起來自然不易。自從自己能夠漸漸地吸收陽氣入體後，便再冇有氣虛、畏寒，也冇有燥熱、上火的現象了。人體便如同一個太極圖，陰氣和陽氣互占一半，陰陽一旦失衡，便要出問題，就像老鄭一樣。

不愧是京官，說起話來一套接著一套，員外郎大人和司正大人加起來竟講了一個時辰，要不是郡守大人善意的提醒，恐怕午飯都吃不上就得開始下午的考覈。午飯異常的豐盛，不是學堂做不起，而是官老爺們吃才更有性價比！鄭行舟猛猛炫了幾大碗，乾飯不積極，思想有問題。不知怎的，他習慣性的瞥了眼周秦風，這小子還是那麼文縐縐的，一小口一小口的吃，不急不緩，斯文的過頭了吧！搖了搖頭，暗罵自己思想還是出了問題，這麼多好吃的，竟然分心了，真該死啊！

一個時辰後，《禮製》考覈正式開始，考覈時長為一個半時辰，內容分為三個部分：第一部分是書中經典詩句的背誦和默寫，抑或是先賢大儒們的傳世佳作。第二部分是出一道情景題，結合禮製所學的內容，對這個情景和存在的問題進行分析，寫一篇文章出來。第三部分則是鍼砭時弊，捲上寫了暢所欲言，但鄭行舟對這四個字是一千個不信的，誰再信誰就是傻子！

鄭行舟不愧是三顧茅廬，不到一個時辰便答完了所有題目，字跡寫的工工整整，仰賴於自己前世練過幾年書法，如今到了毛筆字的時代，他也能遊刃有餘，顏老師還是永遠的神呐！檢查了一番，鄭行舟滿意的點了點頭，這次應該穩了吧！考場雖小，五臟俱全呐，鄭行舟環視一圈，有抓耳撓腮者、有深思熟慮者、有聽天由命者、還有咬筆皺眉者。這周秦風便屬於後者，這一顰一笑，竟讓鄭行舟看入了迷，造化弄人呐，這要是個姑娘，他鄭行舟願意少十年壽命給收了！

潛龍書院當真是恪守了那句“君子遠庖廚”，宿舍建在半山腰，山野間的風景倒是極為不錯，秋高氣爽，月明星稀呀，泉水叮咚叮咚的流過小石旁。吃過晚飯的鄭行舟，分彆了王子華，便獨自一人逛蕩了起來。“明月鬆間照，清泉石上流哇！”鄭行舟眺望著遠方，有感而發。解下褲子，放飛自我的尿一泡再說吧！不遠處的樹上，一道黑影聽到這首詩，也是不由得驚歎一聲，意和境皆是上品啊，隻可惜定睛一看，就發現鄭行舟隨地大小便，立馬興致闕闕。這小子時不時就來上兩句好詩好詞，自己這些年倒也習慣了，但有時也太過放蕩了些，在他心裡終歸有些不太完美。

夜深了，僅靠著月光的山路還是不好走，雖然鄭行舟將陽氣引入眼睛發現可以提升視力，但采光不好可不是單靠視力就可以解決的。鄭行舟的手臂還是被灌木叢給劃傷了個小口子，他忍不住叫出聲來，還挺疼的。血液順著手臂往下流，碰到了附在手臂上的符籙。他一開始還冇覺得有什麼奇特的地方，直到手臂發燙，他才發覺自己整隻手竟散發著陣陣金光！